嗶嗶——嗶嗶——
嗶嗶——嗶嗶——
在堆滿各種資料的某個房間內,グ‧ラハ‧ティア正全神貫注地閱讀。
雖說バルデシオン分館的房間大抵都是如此雜亂,但一般來說亦不會有房間的地面誇張到全由書本密舖,只在中間剩下一條勉勉強強夠一人走動的通道——原因無他,這是ラハ自加入バルデシオン委員會起,便一直使用的房間。
難得回到シャーレアン本國,他想趁機整理有關「這個時代」的資料:除了他在水晶塔沉睡時所發生的大小事態外,他亦著重比較「現代」與「第八靈災的世界」之間的差異,確保自己的知識能夠跟得上「曉之血盟」的其他成員,成為ライト的助力。
嗶嗶——嗶嗶——
他的耳朵早就捕捉到リンクペール的鈴聲,甚至隨著鈴聲的起伏而躍動,這些訊號卻沒有順利流入意識之中。
嗶嗶——嗶嗶——
嗶嗶——嗶嗶——
……那是甚麼聲音……?
到了聲音第五次響起時,他終於醒覺到——是リンクペール……!還是只有他跟ライト的那個!
ライト以這頻道來通話,即是說那件事絕非公務,亦不是甚麼突發情況。但出於心虛,ラハ還是萬分緊張地啟動了リンクペール:
「咳、喂?ライト?」
『幸好我一排隊就先打給你……』ラハ的耳邊傳來ライト輕快的嗓音:『我在ラストスタンド,你想喝甚麼?』
「啊、謝謝你……唔,我要黑咖啡就好……!」
『好。有沒有其他人在?』
「今天只有クルル在,她應該會喝泡沫咖啡吧?」
『好。……要到我了,我先掛線了。』
「啊!也不用,我順便休息一下……」說著,ラハ站起身來,伸了個懶腰,致力無視ライト「你也懂得休息?」的調侃。
『麻煩你,我想要兩杯黑咖啡、一杯泡沫咖啡。』
以ライト的聲音為背景,ラハ開始收拾桌上散亂的文件,並把一些已經確認無用的資料歸檔。
『買一送一?……唔,在領咖啡的時候……好的,謝謝。』
是ラストスタンド的抽獎活動嗎?聽著ライト的對答,ラハ不禁回想起那些對他而言已非常久遠的情景。此時,正好ライト也結完帳,開口詢問:
『這個活動以前也有嗎?』
「嗯!」令人懷念的回憶早已湧上心頭,ラハ也直接回答:「不過,在活動首次舉辦時,由於機率過低……嗯,記得根本沒人中獎吧?不少人開始熱烈討論,更曾成為議會的辯論題目。後來聽說他們有調整過中獎率,但我還是一次都沒中過……總之那肯定是騙人的!」
以此為開端,ラハ開始為ライト介紹ラストスタンド歷年來的大小活動:「雖然シャーレアン的節日氣氛並不算濃厚,但ラストスタンド畢竟是這裡的『最後堡壘』,自然會準備各項節日的限定餐單。當中最美味的就是星芒祭蛋糕,每年預售的那天都會大排長龍呢!」
『星芒祭蛋糕嗎?那我們買一個,一起吃。』
「嗯,到時也會舉辦抽獎活動,不過……哈,那個機率……」
『看來也是一樣低吧?』
「沒錯……」
在等待期間,二人交換著有關シャーレアン的話題——「七賢人之庭」、「知神海港」、「沉思森林」——自ライト口中不斷冒出屬於シャーレアン的地名,突然讓ラハ有了種實感——
——是啊,沒錯。
ライト真的來到了他土生土長的地方,漸漸融入了他往昔的生活之中。
就如第一次看到對方踏入クリスタリウム時的感動一般——不,跟還在第一世界時相比,這又是別樣的感動。
在數百年的時光之中,無數人無怨無悔地獻出自己的才智、力量、乃至生命,歷經數之不盡的犧牲,以及根本沒可能再度複製的奇蹟,才讓他們兩個人都得以「活下來」,來到這個北洋之地。
在無數生靈的時刻祈願之下,我和ライト才能夠……如此無憂無慮地,立下「一起度過星芒祭」的約定。
啊,當然也不能說是「無憂無慮」——「終末將至」的陰影時刻籠罩,他們在此時立下這般天真的約定,又真的妥當嗎……?
「ライト……」
在察覺到之前,盤踞內心的眾多思緒已讓他喚出了伴侶的名字,而對方亦忠實地給予即時的反應:
『嗯?』
「呃、唔……」直話直說也只會讓他擔心吧?ラハ急忙找了個話題:「我們,以後每年的星芒祭也要一起過!」
『……難道你還有其他人選?』
自リンクペール傳來的聲音透出了點點或真或假的哀愁,在ラハ的腦海中,甚至浮現出ライト悲傷的模樣。
「……咳,我、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」
『哈。』
聽到ライト的笑聲,ラハ才發現自己又中計了。
「ライト……!」
『啊,能領了。』
……屈服於咖啡的淫威,他收起了自己的抗議:「拿起咖啡的同時,櫃檯旁邊的輪盤便會自動顯示一個紅色的大交叉……每一杯都會顯示一次……」
『嗯……所以我是……中獎了?』
「……呃?」
那不是……都市傳說嗎?ラハ驚得雙耳高高豎起,リンクペール卻繼續傳來ライト跟店員的談話內容。
『唔……但這樣不太好吧……?或者你給我一張就好。』
ライト的聲音罕見地透出遲疑,也讓ラハ內心的「不祥預感」提升至極限。
所以ライト……中獎了?
『好吧,既然你們如此堅持……謝謝。嗯,你們工作也要加油。』
待ライト窸窸窣窣地整理好後,ラハ才驚疑未定地詢問:
「ライト……你中了兩杯……?」
『呃,三杯。』
「……那不是都市傳說嗎……?」
『……中獎本身並不是都市傳說,那好像只是……你運氣比較不好而已。』
「呃?」
『哈哈……說起來,之前アリゼー才抱怨過,到了召無可召的地步,你才成功把我拉去第一世界。』
「……!」
『她還說,說不定那不是魔法出錯,而是單純因為你運氣太差。』大概是回想到情如兄妹的アリゼー的神情,ライト的語氣也變得輕鬆起來:『幸好我的運氣看來還算不錯,以後甚麼獎要抽都由我來好了。』
「我、我……」
每次召喚失敗,ラハ都會重新編寫術式,但無可否認——無論再細心準備,在最後關頭,他看似完美的術式總是面對無情的失敗。
『當然就結論而言,有了大家……才會讓整件事都更加成功吧。』
「那這樣應該算是運氣好吧!」
『好到沒辦法「再來一杯」。』
「……」
ライト並沒有掛線,而ラハ則努力把二人的話題拉離「運氣」,在間或交錯的閒談之中,ライト漸漸便回到バルデシオン分館的大門前。
『介意幫我開開門嗎?』
「嗯!」
話畢,ラハ馬上離開房間,滿心期待與雀躍,前去迎接自己的伴侶。
—END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