ライト發現自己正在一片漆黑之中。
——他……正身在何處?
「你醒了?」
在他雙眼能夠視物之前,一隻滿佈皺紋而粗糙的手已先行牽住了他。
他認得這隻手——當然,也認得這把蒼老的聲音。
「我……是不是死了?」
「哈哈……當年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,也是這一句。」
呀,他怎麼會忘了呢?
在那片星海回來之時,他就是這樣跟他,走在這條路上。
認知到這一點後,ライト的眼前突然豁然開朗,圍繞著ライト的,也不再是濃稠的黑暗,而是燦爛得過份的點點星光。
「爺爺——」
ライト剛「甦醒」過來的腦袋仍舊是一團混沌,爺爺卻已經先開口:
「真抱歉,ライト……」
他溫柔地喊著ライト的名字——這個由他所賜予的名字,一邊緩緩說著:「都怪爺爺不中用,其實上次爺爺已經想來找你了,但你有位朋友卻說那附近充滿危險……」
「朋友?」
「嗯,是一位銀藍色頭髮的騎士大人。幸好……在這裡的話,爺爺就可以來找你啦。」
爺爺的手比ライト記憶之中的小了不少,但掌中所含的力道卻沒有改變,他仍然堅定而有力地拖住ライト,帶領他緩緩走著。
就如他小時候一樣。
「爺爺找到你的時候,你還是那麼小的孩子……現在,卻都是整個世界的英雄了呢。」
他們一前一後,慢慢地跨越星辰。
「爺爺……我們要去哪裡?」
是……星海的彼岸嗎?
「ライト……你想回去他們身邊嗎?」
畢竟身處能以一思一念創造萬物的領域,在爺爺的問話之下,二人身旁突然出現無數破碎的水晶,就如他每次穿越次元狹縫時的景象一般。
在水晶之中映照著一個個臉孔,在其中有快樂溫馨的時光,有生死不容的仇敵,更有……注定迎向悲劇結局的相遇。
不多時,他便從那些景象之中,看見那個他心心念念,在這世上最為珍視的赤髮青年。
「……我必須回去。」
「……呵,ライト你長大了。」
爺爺邁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,隨後,他放開了ライト的手。
在二人面前,出現一度由光芒構成的「門」——
「那就回去吧,回去你所愛的人身邊。」
§
ライト睜開雙眼,首先看到的便是バルデシオン分館那見慣見熟的天花板。
他嘗試用右手撐起身體,卻發現右手正被一團被子壓住,而在被子之中還露出了一雙冰藍色的貓耳。
ゼノス所使喚的「アヴァター」能夠對エーテル造成嚴重傷害,在他們交戰時,影身幾乎被它直接撕碎,當時,為了守住影身,ライト捨身擋下攻勢,卻讓整隻左手的骨頭完全碎裂,還是多得「曉」的各位不計犧牲,在回程時毫不間斷地為他施放治療法術,如今他的這隻手才堪堪能夠維持手的形狀。
可惜,他的左手縱然還有著感覺,卻再也不能動了,除非……他將エーテル佈滿左手,像操縱魔法武具那樣使用自己的手。
也因此,為了讓治療期間耗用過多的生命力回復過來,也為了爭取練習的時間,在曉「解散」後,ライト便隨ラハ回到了シャーレアン,一邊接受ラハ的後續治療,一邊休養。
或許是出於愧疚,最近影身總會時不時冒出來監察他的傷勢,又因為怕暴露身份,他便直接將自己化成ライト小時候的模樣。
而又由於他這個「宿主」的身體情況實在太差,竟讓影身這種由エーテル凝成的實體,也開始需要「睡眠」——總之,在種種原因之下,他床上才會不時出現這團球。
ライト用右手撐起身體,發現那雙小小的貓耳朵抖了一抖,隨後一隻小貓便鑽了出來:
「グ‧ラハ‧ティア回到他自己的寢室了。說是不想打擾你休息。」
「嗯。」
看著縮小版加之サンシーカー版的自己,ライト特意伸出左手,想要撫向他的頭頂。
然而,只是稍微將エーテル通過左手,他手臂各處便已傳來或酥或麻的痠軟感,手掌更有如針刺一樣抽痛,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。
「又動左手,遲早痛死你。」
影身的嗓音變得更加稚嫩,也讓他說的話更具挑釁性。ライト輕輕一笑,再次以左手摸向那毫無威懾力的小貓腦袋:「用左手你不開心,不用你又一副ソウルクリスタル要碎了的樣子。」
「……我是瘋了才會擔心你。」
「那就糟了……你應該算是魔法生物吧?魔法生物瘋了要怎麼治?我明天幫你找醫生。」
「……」
「還睡嗎?」
「……哼。」
影身把自己縮回被子之中,隨後又突然從被子中鑽出來,動作粗魯地幫ライト拉好了被子。
「甚麼大英雄?連被子都蓋不好,也難怪那個グ‧ラハ‧ティア天天都這麼擔心你。」
「真乖。」
「……誰乖?快睡吧,明明只剩半條人命。」
「是是是,晚安。」
—END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