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哼哼~嘿嘿~」
「夠了,你都唱一整天了。」
「呵呵……別這麼嚴厲啦,アゼム大人今天就會回到アーモロート,ヘーリオス這麼高興也是正常吧!」
先後開口的是三個小孩子,他們分別有著冰藍、灰白與淡紫的髮色,其中藍髮與紫髮的男孩在一踏進家門,便已脫下了市民的黑色裝束,剩下白髮男孩還堅持穿著。
並不只如此——紫髮男生與白髮男生都坐在沙發上,但相比起坐到歪歪扭扭的紫髮男生,白髮的小孩卻像個大人一樣,正襟危坐。
聽到紫髮男生的話,還在廚房裡忙碌的藍髮孩子終於暫時停止切菜,興高采烈地回道:「對呀,アゼム很不會照顧自己的,這段時間在外面,一定沒有好好吃過幾頓飯!」
アーモロート的市民永遠只記得アゼム的偉大,只有ヘーリオス才會這樣凡事關心。
「呼……做好了!」
ヘーリオス做好了四人份的晚餐,卻還未收到アゼム的聯絡,於是便隨手把它們都放到旁邊的保溫イデア內,自己洗洗手,溜到沙發前。
他動作跨張地擠到另外兩名男孩——ハーデス和ヒュトロダエウス的中間,逗得ヒュトロダエウス咯咯輕笑,故作被推得不穩地倒在ヘーリオス身上,兩個人抱在一團,而ハーデス則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,看著二人互動。
「哎,ハーデス你也過來呀!」
ヘーリオス扯著ハーデス的袖口,ハーデス卻只是矜持地一抿嘴唇,拒絕加入:「アゼム大人隨時都會回來。」
「有甚麼所謂,アゼム見到我們這麼活潑才開心呀!」
見ハーデス依然不為所動,ヘーリオス和ヒュトロダエウス跳下沙發,一左一右地抱住了ハーデス。
「……熱。」
ハーデス沒有掙開,始終保持小大人的嚴肅姿態,聽著ヘーリオス和ヒュトロダエウス聊起他們永不停竭的大小話題,直至アゼム大人輕輕開啟她們家門為止。
「アゼム!」
ヘーリオス輕快地喊道,眉開眼笑,而アゼム倒是出奇地眨了眨她天青色的雙眼,直到她看見在沙發上擁成一團的三人組後,才會意一笑。
「我還在想你怎麼沒有撲出來,原來在這裡。」
她溫柔地依次摸了摸三人的頭,ヘーリオス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了ハーデス和ヒュトロダエウス,拖起了他師父兼母親的手,走到廚房:「我煮好了晚餐,ハーデス和ヒュトロ也說會跟我們一起吃!」
「唉呀,真多謝,我還以為還要出去準備食物呢!」
アゼム笑得非常和藹可親,嘴角噙著萬分溫柔的微笑,輕描淡寫地回應,就像自己只是打算出去幫ヘーリオス買個晚餐一樣,然而三人都心知肚明,アゼム所謂的「準備食物」會有多大的陣仗——
她會隻身前往アーモロート的近郊,狩獵一兩隻流浪在城外的野生創造生物,再用從外表絕對想像不出的力氣,把那些小山一般高的獵物帶回アーモロート。
ハーデス只見過一次就對アゼム心生敬畏,因此才會顯得如此拘謹,至於ヘーリオス看到之後,則決定了,以後要好好學習煮食。
他並不是看不起アゼム的廚藝,畢竟她所料理的「野味」都十分好吃。只是……他不想アゼム回來之後,還要過得這麼……呃,狂野。
總之,ヘーリオス很快就擺好了四人的食物,而待他這個「大廚」一聲令下,アゼム家今天的晚餐時間就此開始。
§
「ヘーリオス,你煮得很好吃呀!」
「是嗎!」アゼム的一句話,就像點亮了ヘーリオス的全部世界,讓他雙眼併發出無比的光芒,興奮道:「你離開了的這半年,我一直都在苦練廚藝,ハーデス和ヒュトロ都有幫我試吃!」
「對……嘿嘿嘿,アゼム大人,你肯定不知道,ヘーリオス一開始還總是切到自己的手指,後來ハーデス看不下去,還拉著我設計了『不會砍到手指的イデア』呢!」
ヒュトロダエウス隨口一提,想不到卻挑起了アゼム的興趣,於是他便獻寶一樣從廚房拿出那一把菜刀,示範給アゼム看。
不同於只顧聊天和玩耍的三人,ハーデス秉承「食不言寢不語」的原則,到此時已經吃完晚餐,他看了看ヘーリオス早已恢復得完好無損的手指,噘着嘴,悶悶不樂地說:「……所以我才說,食物也不過是エーテル,你根本不用花這麼多心思準備。」
アゼム和ヒュトロダエウス都聽得出這是對ヘーリオス的關心,但ヘーリオス卻想了一想,難得認真地回道:「不可以呀,ハーデス。」
「嗯?」
他冰藍的眼睛最初也尚有一點點疑惑,但過了不久,就堅定地繼續說:「『食物』是相當重要的文化,如果連這種文化都成為了『エーテル』,那最終……到了某一天,我們就會發現,生命本身,也不過是エーテル而已。」
「甚麼意思……?」
ハーデス已經習慣ヘーリオス時不時都會說這種神神叨叨的話,但今天這句……他卻聽不懂。
倒是ヒュトロダエウス聽到之後,擺出若有所思的神情,而在一旁看顧著他們的アゼム大人亦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不過……她看了看還是一臉一頭霧水的ハーデス,也沒有直接給出答案,反而溫聲道:「ハーデス……就算你現在想不通也不要緊,到你明白那天,可以隨時來跟我們分享呀!」
「唔……嗯。」
ハーデス應下,他從來尊重十四人委員會的成員,在這天過後,他也一直思考ヘーリオス所說的話究竟有甚麼意思。
他向來是個好學生,但這次實在無法順利完成アゼム——ヴェーネス的課題。
一直到了很多年後……
直到他回歸星海,意識卻跟著新的「アゼム」到達遠在天邊的天外宙域,潛入那片末世的終蹟,並見到那些與他們同樣「知性」,卻走向滅亡命運的生命體後,他才切切實實明白到ヘーリオス的意思。
只是——直至其時,一切已然太遲。
—END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