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來!上次你託我查的資料。」ヒュトロダエウス把厚重的書籍擱在餐桌上,隨即坐下,同時略為誇張地伸了個懶腰:「『局長』這身份,偶然還是很管用的呀……不然肯定就找不到本書了,現在倒是輕輕鬆鬆!」
「麻煩你了……這一餐算我的。」
都相處這麼久了,エメトセルク當然能領會摯友的意思,也明白他嘴裡說著「輕鬆」,實際絕對比他所表現出來的還要艱難好幾倍。
「萬歲!」
ヒュトロダエウス毫不客氣,立刻點了好幾款食物。趁著空檔,エメトセルク伸手去拿他翻查的資料,卻忘記了某件事——
「嗯?你的手怎麼了?」
エメトセルク伸出去的手纏滿了綁帶,而一看到他的手,ヒュトロダエウス便立即收起隨性的態度:「……介意我轉換『視界』看看嗎?」
嘖。
他怎麼可以忘記了?
エメトセルク直接攤開雙手:「不用擔心,只是小傷而已。」
「小傷?」
ヒュトロダエウス用他那能看穿一切的紫瞳,直勾勾地看著エメトセルク。而エメトセルク也挺能肯定,若他不把事實和盤託出,對方便會一直是這種態度。
一思及此,他只好乖乖認命:「沒錯,我在練習……雙手劍的使用方法。」
「……原來……嘿嘿,原來如此!」
果然,在他坦白之後,ヒュトロダエウス便如釋重負,發出他的招牌笑聲,興味盎然地打量他手上的繃帶:「你呀,平時有甚麼傷口都會馬上治好,我才以為這是甚麼難纏的イデア……」
沒錯。
正如ヒュトロダエウス所言,アーモロート的市民對「傷口」的處理方式,大致可成兩派:像アゼム那種人總會放任疼痛肆虐,認為這是鍛鍊心志的方式;也有一些認為「健康」才是人應有的狀態,拒絕讓痛覺殘留——更何況,無論再怎樣棘手的傷勢,都能在アーモロート找到相應的治療師,就更沒必要去忍受這種落後的感覺了。
既然兩種態度都符合「自然」,也就沒有阻止的必要,但エメトセルク向來可是徹徹底底地奉行後者的信條,也因此,ヒュトロダエウス才會如此擔心。
「那傢伙說,就算用魔法治好,那些水泡和繭還是會重新長出來。」
「嗯,的確是這樣……因為那是身體自我保護的機制呢。」ヒュトロダエウス攤手:「看,我也有用弓箭的繭呢!……啊,說起來……」
唔,糟了。
エメトセルク別過臉,努力用全身的肢體語言來向摯友表達「我不想你追問下去」的意思。然而,從小到大的相處,也讓他敢肯定這只是徒勞無功。
「當世最偉大的魔道士エメトセルク,竟然在學習雙手劍的使用方式啊……」
「……是啊。」
ヒュトロダエウス的弓矢從來不會射偏。他不會問無用的問題,在每句話說出口時便已有相當把握:「對了,上次アゼム召喚我們戰鬥,卻渾身是傷……那時你們爭論了很久吧?」
エメトセルク把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,一臉自暴自棄:「對呀。那傢伙明明受了傷……我可不想那個笨蛋勉強自己守護我,才開始學的。」
他的坦白在極大程度上取悅了ヒュトロダエウス——他掩著口輕笑起來,笑得甚至連肩膀都一抽一抽的,過了好半晌才平伏下來:「嘿嘿……アゼム直接教你?」
「對啊。」
「嘿……那就好。」
「好甚麼?」
「既然是アゼム教你,我就不需要擔心了……他可是個相當優秀的老師呀。」
「……嗯。」
「而且,看到你們這麼恩愛,我也非常欣慰。」ヒュトロダエウス笑得滿臉真摯:「畢竟我可是你們兩個最親切的鄰人!」
「……你也快點找個伴吧。」
「才不要,看你們兩個都已經看飽啦。」
「……」
—END—